有情皆孽,无人不冤。

寻仙

萧景琰倚在龙床上,睁着眼看床幔堆起的褶皱。 

他的皇后端坐在床边,素钗淡妆,无悲无喜的脸蛋保养的好,肖似当年的静嫔。 

母妃。 

形销骨立的苍老帝王将一方裙角拢在手里,衣袖上有经年不散的药香。 

柳后把手放在她的君王的手上,学着多年前静贵妃的样子,叫他——景琰——这个她从未有机会出口的名字。

萧景琰又叫一声母亲。他发着烧,呼出的热气落在皇后的手背。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这个人。她的王,她的君,在一瞬都鲜活起来,悲和喜,骨与血,于萧景琰,都太珍贵了。

恍然间又想起,这个清寂的男人从前在战场上挥剑纵马。他该是个真正的将军。

她闭上眼:“景琰,别怕。”

床上的帝王一笑,道:“皇后,往后你便替我来看着他们吧。”

柔情至极,无情至极。

他醒时,鼻尖有充盈的药香。

房子里无声。和宫闱里的寂静不同,这里安然宁静得让人泛起绵绵睡意。但萧景琰骨子里的军人做派,还是让他从床榻上起来。

他发未束,只着里衣,手脚轻便有力,全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。

这些年他独力支撑大梁朝堂,纵有一干臣子尽心辅佐,可到底走得越高,心越寂寞。萧景琰,也到底是变了。

曾有一些时日,有人私下议论,这位马上帝王性情乖戾,阅些不顺心的折子,扔的扔撕的撕,其上朱批句句辛辣刺骨,一些不甚尽心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,不敢多言。

而陛下还要骂:我大梁若尽是你们这些人,朕还守他作甚!骇得殿中众人齐齐叩首。

皇帝看了一会儿乌压压的一片后脑勺,拂袖走了。

可国事一点未曾耽搁。

那便也罢了吧。一个皇帝摔摔杯子奏章,总好过一怒之下就要杀人诛族。

也只有那个老爱倚在宫墙边晒太阳的白发老公公晓得:咱们陛下是闹脾气呢。这脾气,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十余年的边境风沙和淋漓鲜血,是开阔了他,成就了他,或者茧缚了他?

终不可得。

萧景琰步出房门,早已察觉此地非凡,竟桃花常开,青山常绿,山与水与竹相辅相成,细看又有章法,颇得趣味。

桃树下有两人对坐弈棋。一个是一身白色短打的意气少年,一个是清风浅笑的谋士才子。

哪一个他都熟悉,哪一个他都陌生。

萧景琰不惊惧,亦无激荡心情。他冲两人行个揖礼:“小殊。先生。”稳重与贵气,放在十七八的少年身上应是很不妥当的,而萧景琰偏生不同。

那两个一齐丢了手中棋子,笑着望向他:“景琰。”一个活泼些,一个柔情些。

最终梅长苏走向他,按上他的额角。萧景琰垂眼:“登基大典后,在台阶上磕的罢。许多年,也不见淡。”

当年新帝登位,仪式规格俱是繁琐。

萧景琰身出皇家,一身贵气已是常人难以匹敌,监国后威严更加显现出来。加之他生的一副好相貌,挺拔萧飒,撑起层层华衮,当的起风华无量。

大典过后,萧景琰麻木着半边身子,摔在大殿阶上。扶着龙椅起来,帝冠没掉,额上磕出血来。

他说,无事,平日束发藏在鬓发里,解下头发来倒看得见了。

梅长苏道:“罢,要你坐这个位子,是帮了你,还是害了你。”

说完,他的面目便在顷刻间融化了,连带着粉色的桃和院子,散成雾。

萧景琰一个人站在里头,寻见一些药香。

殿下?

太子?

景琰?

萧景琰睁开眼,脸上搭着一柄展开的折扇,素白扇面。

扇子被人抬起一点来,他便能看到一双眼。斜飞入鬓,勾着眼角能成一阵春风,凝然看来便有百丈红尘。

扇又起,就得见半张似促狭含笑的脸,熠熠风流。

收扇。

一身素色锦缎的男人将扇子点在萧景琰眉心,唇畔涤荡一些浅薄的笑,他道:“帝君,可清醒了?”

萧景琰半眯着眼,无甚表情,压着嗓子道一声:“蔺君。”




我我我哦我写了什么鬼玩意儿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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